〈賈島外傳〉 淡中菁英班 何貞儀
松下問童子,言師採藥去。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
我坐在松樹上看著那個不知名的男子和我的弟子一句來一句去,那人口舌犀利,但我的弟子好歹也跟了我十四年,跟這種鄉巴佬爭論如小菜一碟——本來我是這麼想的,直到我那鮮少發怒的弟子吼了一句:「就說不知道那個輕浮自大狂妄的蠢師傅死去哪了嘛!」甚至還耍了小把戲讓雲霧充斥在松樹四周,而我那不成才的弟子對我的評價在山壁間來回碰撞,如漣漪般散開,傳到我耳裡不下十次,我撓了撓左耳,這渾小子等等走著瞧!
我仍坐在松樹上看戲,信手摘了片葉子放在唇間,吹氣,模仿鳥鳴,我曾示意弟子打發走所有來找我的人,而他再怎麼不成材,這類的事他一向幹得不錯,這鄉巴佬是我見過和他僵持最久的人,我認真地審視鄉巴佬的容貌,然而比起容貌,有件事更讓我注意。
他看起來好傷心哪。
我縱身往松樹下一跳,擋在言語如槍林彈雨的兩人之中,不成材的弟子喊了句:「師傅!」鄉巴佬則愣愣地看著我,我朝他一笑,回頭痛罵弟子:「你這渾小子,現在倒好了?在為師的背後造謠,怎麼?翅膀硬啦?」不顧弟子的辯解,我再次回頭看像鄉巴佬:「你,叫什麼名字來著?」並露出一個意味深遠的笑容,直覺告訴我:這小子不簡單。
※
那個人問了我的名字之後便要我跟著他,剛才和我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小鬼也跟了上來,越跟著他走,心裡頭越沉重,無論是鞋子踩上掉落在地上的樹枝所發出的些微聲響,抑或是瀰漫在山中的白霧,甚至連鳥鳴都無法讓我冷靜。
那個人領我進了一個山洞,洞口本是樹叢交錯,而那人手一揮便清出了一條通道,他轉身朝我笑了笑:「喂,鄉巴佬,聽過『杜子春』的故事沒有?」我頓了一下,自認書讀得不少,卻從未聽過這個詞。「師傅!」小鬼出生像是斥責那個人,而他笑了笑:「也對,有些是對我們來說已是昨日,但對你,仍是明日啊。」我聽不懂他話中之意,他也不打算講明。
「好,我簡單的說明,你必須在此打坐,不得發出聲音,三天,事成之後我會解決你的煩惱。記住,無論看見什麼,都別發出聲音。」他說完,坐在以盤好腿的我身旁:「那麼,開始吧!」他語落,我閉上眼。
我的意識越來越輕盈,在一片白茫之中,什麼也看不著,原本像是被偷走、不屬於我的身體也漸漸有了知覺,我試著握拳再張手,握拳再張手……「嘩啦——」猛然,一波大浪往我身上撞來,我急忙捂住口。絕對、不可以出聲!海水狠狠的灌進我的鼻腔,我甚至能感覺到有水滑入我的肺部,我意識越來越模糊,但我不能出聲,更不能死在這……
再次醒來又是在一片白茫之中,雙手仍緊緊捂住口,但身體止不住顫抖,我跪在一片死白,想放聲大哭,但我不能出聲,只能任由溫熱的淚劃過臉頰……「喂,哭什麼啊你?」有個粗曠的男生問道,我抬頭一看,是一匹半人馬和頭上有牛角的女子。
「哎呀,馬面,他不理你呢」女子說,半人馬一臉不悅地舉起一隻腳,底部粗糙的馬蹄壓在我的背上,我頭靠著地,他慢慢地施壓:「大爺我問你話呢!」我仍手捂著口,緊咬下唇,我絕對不能出聲……「別欺負人了。」女子說,但我卻聽見刀子出鞘時清脆的「唰——」,冰冷的刀鋒靠在頸後,隨即是剎那間的痛楚,我仍未出聲,我會死嗎?不,我不會死的……
醒來,又是一片白茫,在死過一次之後已經沒有東西能動搖我了,我甚至平靜地看著我認識的人被處以酷刑,我想三天也快到了吧,最後的試驗應該很難吧?在我看過無數次的白茫中看一個身影走來,直到我看清那個身影,是個我忘不了的女子,她死前我未能看她一面,她輕輕地摸上我的臉頰,醫生做過無數家事的手有些粗糙,她看進我的眼中……「媽,對不起……」
※
我知道大事不妙了,抓起鄉巴佬的法,將他的頭壓進早已準備好的水缸,這小子果然過不了最後一關啊……
「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?鄉巴佬?」我看他仍愣愣的,但他開始大哭,仍能隱約聽出:「我叫賈島,我對不起我媽……」
唉,人啊。
〈賈島外傳〉 淡中八 李致緯
松下問童子,言師採藥去。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
走入黑暗的叢林深處,茂密的樹葉完全不讓一絲絲的光線照進來,一路的疲累似乎全湧了下來,腳已經開始不聽使喚,明明走了快三個小時,我卻還在森林裡打轉,滿地的螞蝗,吸去我的精力。我實在忍受不住了,用了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體力,爬腿狂奔,碰的一聲巨響,我撞到了一棵大松樹,看到了滿天的星星在轉動之後,我昏了過去。
醒來後,我仍是在那大松樹下,但周圍的景色全然不同,印入眼簾的是一片湛藍的湖泊、翠綠的草原被森林環抱,某種謎樣的生物在水中嬉戲,松樹下則有著一位穿著華麗的童子正在看書,這下我可高興了,說什麼我一定看錯了,還不是被我找到了,我這就請這的隱士煉製丹藥帶回去嚇嚇你們。於是,我走向童子,問:「您師父在哪?」童子回:「師父採藥去了,傍晚便回。」下定決心後,我留在松樹下,等待這位隱士。
天空開始變橘,不一會兒,黑夜降臨,睡意向我席捲而來,這時氣溫突然開始升高。「咦?」我睜開了雙眼,明明已經夜晚了,照理來說……一陣刺眼的光芒打斷了我的思考,過了一會兒,眼睛才開始適應,在我眼前的,是一輛太陽馬車,而架著馬車的是——「父親」。
父親生氣的對我說:「與其求長生不老,不如先想想怎麼考上狀元!」父親伸手一指,我又昏了過去,醒來後,我已回到了那森林中,不管再怎麼找,也找不到那地方了。
〈賈島外傳〉 淡中八 李致緯
松下問童子,言師採藥去。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
賈島是我,我是賈島。我每天都反覆地提醒著自己千萬別忘了自己的身分。順帶一提,我是來自賈島古拉星的外星人,這次會來到地球純粹是個意外。
我身為一星之主,原本想到距離地球三光年外的蛟龍浮殿拜訪,沒想到中途燃料艙鬆脫,掉落致地球,使我只好提前迫降。還記得我走出艙外,一股花香撲鼻而來,四周的蟬鳴鳥囀使我「狐」心大悅,將迫降的煩惱拋到九霄雲外。我享受了一下這難得的自然,便動身前往尋覓我的燃料艙。我一走上街,便發覺有數千對眼睛盯著我看,看得我渾身不對勁。沒想到下一秒瘋狂的人群向著我衝來,嚇得我拔腿就跑。直到我甩掉人群才想起我們這族「仙狐」本就極具魅力,更何況我是貴為王者之尊的「九尾仙狐」!我趕緊易容喬裝一番,並用了我星球名的前兩字「賈島」為化名,正準備再次出發,船艙傳來「嗶、嗶」的聲響。對呀!燃料艙有定位系統,我怎麼忘了?
有了目標,心情好多了,走路也跟著飄了起來,看到眾人用驚愕的目光看我足不點地的「飄移」,我吐了吐舌頭,乖乖的用人類的方式「行走」,不過速度就慢了許多。在旅途中,我看見了許多地球的美,心想:「反正都來了,何不順便玩玩?」我玩了六十四年才離開,或者用人類的說法:活了六十四歲才死去。一聲中有許多著作,有些隨筆一揮,信筆揮灑而作;有些卻使我苦惱了許久,像是「鳥宿池中樹,僧推月下門。」我就為了要用「推」還是「敲」苦惱了許久,因為在我英明的管理下,賈島古拉星的治安良好,根本無須關門,開著比較方便進出。若真要填個字的話,不會是推也不會是敲,僧「過」月下門還比較符合我的習慣。
旅途總有個終點,我一路上玩了許久,但尋著訊號走也終於讓我找到了。那是在一座山下,我找到燃料滴落在路旁,那特殊的金黃色澤絕對不會錯,更何況訊號是從山繞,白白的一層罩住山頭,但卻罩不住那蓊鬱的樹林,深深的墨綠自白霧中透出,在雲霧的流動下更增添了神祕的美感。我忍住欣賞美景的心,以正事為重,開始朝山上邁步。快到山頂時遇見了一個童子坐在松樹下,一問之下才知道山頂住著他的師父,而我和童子的對話成了著名的「尋隱者不遇」。我得知有人,便加快腳步上山,一眼便看見燃料艙,上頭有個人,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同鄉的。他也是迫降在地球,但飛行船壞了,回不去。這次重建故鄉之物便把它收藏到山上。我們他鄉遇故知,歡天喜地的一同離開了地球。
〈賈島外傳〉 淡中九 張鈞婕
松下問童子,言師採藥去。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
一隻老鷹展翅環繞著山頂飛翔,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天際,彷彿在呼喚著正站在山林入口的賈島。賈島仰頭望向遠方的山頂,看見在雲霧中,隱約有一棟房子,耀眼的陽光刺破雲層,直射至賈島,提醒她,該出發了。
從未見過師父的賈島,只聽旁人說道師父是他最重要的人,必親自登門拜訪,於是賈島來到了有中國北嶽之稱的霧靄山,在山頂的雲霧中有個如懸天寺般件在山壁上的房屋。
賈島不停地向前走,映入眼簾的除了蓊鬱的樹林外,還有許多奇特無比的生物。先是看見路旁的含羞草,只不過大了點,賈島好奇地伸出食指輕觸了一下,葉片底部的細胞迅速膨壓,且葉緣竟有銳利的刺。「啊!」賈島的手指上多了左右各一排的洞,溫熱濃稠的液體流了出來,賈島開始有了戒心。
一路上還看見其他動物。一隻眼眶周圍有黑圈的大熊,有著像人類般的第二性徵,散發著如屎尿般的臭味經過賈島身邊。一支鼓著嘴巴、抿著嘴唇的青蛙,蹲坐在比臉大的荷葉上,不斷地高分貝鼓噪著,如此刺耳的吵得賈島加快腳步往前走。還有會講話的猴面怪鳥、會噴酸液的花……
一波波的折磨後,賈島來到山腳下的一塊大空地,赫然發現有位少年只穿著褲子揮舞著雙手,賈島走近一看,那男孩的動作有如神鳥般,一下子學群鶴舞空,再來就是大鵬展翅,拳拳到位、拳拳有勁。一發現賈島靠近,馬上停止動作,滿頭大汗且瞪大眼睛詫異地看著賈島,賈島看著男孩油亮的身軀,雄厚的肌肉顯示出功夫的深厚。開口問道:「童子,請問師父往何處?」童子說:「他去採藥。」賈島回:「去哪採?」「雲霧中的某處,你可以到山壁上的房子等他。」童子說道。賈島道謝後便轉身離開。
賈島沿著童子的指引攀上山壁、步上石階,費了一番功夫,進到那棟房子,推開門,房中空無一人,疲累的賈島下定決心等待師父的歸來,便開始在床上打坐,點了一根蠟燭。
三更了,風勢有增強的趨勢,碰的一聲,賈島身後的窗戶被吹開了,蠟燭被吹熄了,風拂過賈島,他聽到一聲:「兒子,你回來了。」
淚水滑落下來。
〈賈島外傳〉 淡中九 李健誠
松下問童子,言師採藥去。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
「小弟姓賈,名島,請問您認識高師父嗎?」「你就是賈島先生啊!師父他等你很久了,等等他回來我再去叫你,你先到處走走。」一名身著褐色寬鬆大衣、五官清秀,且手裡拿著一本從未見過的書的童子,以稚嫩的聲音回答。
賈島沿著一條蜿蜒的古道,悠然自得的散步,回頭一望,才發現原來剛才跟他說話的童子坐在一棵蓊鬱的松樹下,粗估有上千年的歷史,不知經歷了多少任皇帝,能矗立於此。
放眼望去,濃密的樹從遮蔽了陽光,氣氛顯得十分幽靜,鳥鳴與蟲鳴此起彼落,風輕拂著賈島的臉頰,那舒適的感覺沁入心脾,也不禁令他回想起與師父的那段美好時光。
十年前,賈島拜高師父為師,並一同住在山腳下的一間寺廟,白天師父在廟裡打坐、讀經,而賈島則在池塘邊看書、寫詩,夜晚兩人總在寺廟前泡茶、聊天,他們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總有聊不完的話,有時一同躺在草皮上,看著滿天星斗,他們沉默不語,心靈卻互相連繫,情同手足。
不過一日清晨,師父卻無預警地消失,只留給賈島一張字條:「請於五年後的今天到廟邊的山上找我。」賈島就獨自一人等了五年,直到今天……。
天色漸漸地暗下來了,原本輕柔的風呼嘯了起來,濃霧讓賈島看不清回去的路,他急忙地走著,卻仍找不到那千年神木……。
「賈先生!賈先生!」忽然一陣稚嫩的聲音從霧裡傳來:「終於找到你了!」氣喘吁吁的童子迎賈島奔去,「師父就在後頭。」童子急忙地說,沒過幾秒,一位窈窕美女從雲霧中慢慢浮現,如同走秀美女般。賈島困惑的看著童子,童子說:「師父五年前還到山中便開始尋覓丹藥,希望能變成女子與你結婚,如今煉成了。」童子迅速地說道。
「我從看到你的第一刻就愛上你了。」師父深情地望向賈島,並露出專屬於他的刺青。賈島先愣了十秒,接著轉身拔腿就跑。
童子不禁感嘆:「無情轉身,那人卻在雲霧朦朧處。」
〈賈島外傳〉 淡中九 林明緯
松下問童子,言師採藥去。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
大家好!我是賈島,大前年是十八歲,我是個唐朝詩人,身高不算高,體重也不算重,每天生活在一個人來人往的郊區。
今天我決定要去冒險,暫時離別這個郊區,去過著野外求生的生活,我選了一座高山準備慢慢地爬上去。走著走著,霧氣越來越瀰漫,這時飢餓感突然上升,我得趕快找個地方居住下來,我沿著旁邊的河岸一路走,突然發現了一路人家,這家蓋在松樹下面,往窗戶裡面看貌似只有一個人,年紀大概十幾歲,是個小和尚,我敲了敲門,一聲請進從我耳膜間傳來,我推開門看見那個童子以臥躺的姿勢,一邊吃著洋芋片,一邊看著一台很先進機器所播放的畫面,他道:「請問先生有何貴幹?」曰:「吾迷路啦!請問可方便借宿一晚?」童子曰:「這……可能要問問我師父。」我曰:「那請問你師父在哪?」童曰:「他去採藥,在這山頂的雲端上,你必須集齊七顆分布在這山上的寶珠才能將他召喚回來。」又曰:「我這裡有一顆,這項任務就交給你了!」我從他手中接過來,上面有一顆紅色星星,整顆顏色是橘色的,甚為美麗,在我看得入神的瞬間,肚子突然叫了起來,童子又說了:「你好像幾天沒吃飯了吧!我這裡有幾坨飯糰,不介意的吃下去吧。」我感心的接過,並且像隻很飢渴的熊一樣的把飯糰一口塞下,此時我的精力充沛,又可以繼續冒險了。
為了找尋寶珠,我翻山越嶺,分別在這山中的瀑布裡的洞穴、峽谷中的牆壁上、大蟒蛇的巢穴裡、一公里的樹上,以及剛來的路上找到六顆,最後一顆則是童子家門前找到。此時已是夜晚時刻,這七顆珠寶突然亮了起來,並且慢慢上浮,照亮了整個天空,空中雷聲霹靂,嘎啦作響,一條巨龍從雲中飛了下來,問我道:「恭喜您成功收集了七顆寶石,請問你要什麼願望?」突然童子衝了出來:「師父啊!你終於回來了,說好的快樂兒童餐呢?」「喔!徒弟啊!拿去!」此時一個肯X雞的桶子飛過,童子看到失望地在地上打滾:「這不是快樂兒童餐,這不是快樂餐啊!」
〈賈島外傳〉 淡中九 王翾幑
松下問童子,言師採藥去。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
雲霧繚繞的高山中,在薄霧中隱隱約約看到一個人,那人就是詩人賈島。他緩緩地邁著穩健的步伐,一步步地走向山頂,山路甚是蜿蜒曲折,也很陡峭,累得賈島氣喘吁吁,一路走著,霧氣又濃又密,不知是不是那個傳說中的「師父」作法造成的?總是看不見盡頭,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,道上雜草叢生,還不斷飛出小蟲子,實在惹人厭煩,但是賈島還是繼續向前走去,只見他步伐漸漸無力,臉上滴下無數汗水。
走出了雜草叢,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花海,奼紫千紅、美不勝收,賈島不禁發出了讚嘆聲,在牡丹花和鬱金香中有一條清澈無比的小溪,有好多魚在水中悠游,賈島也俯身掬起水來喝,喝完水後,他又拿起了小布包向前走去,走了約莫一刻鐘,路況愈來愈糟,只見賈島不停喘著氣,一面環顧四周,是否有什麼動靜,突然,在視線中出現了棵千年神木,是一棵松樹,遠遠看著就能看出那棵樹不比尋常,甚是有靈韻,賈島快步向樹走去,松樹下有個小童子在打坐,頭頂和鼻孔冒出絲絲白煙,賈島一看見就走上前去,但又猛然坐下,可能是不想打擾到這個小童練功吧!
那小童又坐了一頓飯時刻,鼻孔把那些白煙吸了回去,眼睛漸漸張開,向賈島微微笑了一下,似乎早就知道他坐在那裡了,賈島了起來,迫切但有禮地問那小童的師父在哪裡?那童子靈動大眼眨了眨,閃過一絲疑問的神色,但隨即消失,笑笑地說:「師父啊,上山採藥去了。」賈島興奮地問:「那師父在哪兒呢?」童子拍拍身上素布衣的灰塵,俊秀的臉上有一點捉弄意味,仰頭看了看雲霧繚繞的山峰,「不知道喔!只是就在那上頭吧!」用手比了比山頂上的山峰處,賈島也不疑有他,隨即告別了童子,往山峰走去,那童子富有興味地點了點頭,笑著看著賈島離去的背影。一直走了一個時辰,連那山峰的一半都未到,突然,賈島的身子晃了晃,就直接倒在了小石子路上。
賈島一醒來,發覺自己躺在舒適的草蓆上,看到床旁有個清秀的少女正在倒水,那童子也走了進來。「蘭兒,讓我來看看他吧!」那少女退了出去,賈島從小布包中拿出了一個刻著花紋的玉環遞給那童子,希望能求見他的師父,那童子接過玉環端詳了一下,道:「你就是當年那個書生吧!我就是你要找的人!」賈島吃驚地坐起身,看著那童子附有智慧的雙眸,拿出了一大捲厚厚的卷軸,說:「敬請師父指教!」童子接過卷軸,和賈島相談甚歡。
〈賈島外傳〉 淡中九 葉紘
松下問童子,言師採藥去。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
我是賈島,是個苦吟詩人,但其實有另一身分,我,其實是個武術家。無極大師,相傳擁有全世界最精湛的武藝,這次找他不為別的,就只是要和他過招。
相傳無極大師住在迷霧之森的深處。迷霧之森是個令人恐懼的地方,從遠方看去佈滿了霸氣,霸氣是血紅的;各大拿門曾經組成聯軍,想要進去勘查,進去的聽說有上千人,但回來的只有十個拿門,而且那些拿門都因為過度恐懼,而有好一段時間躺在床上休養。不過為了和無極大師過招,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。
到了迷霧之森外面,我聽到了野獸的怒吼、詭異的笑聲以及慘叫聲,但為了見到他,我鼓起勇氣走了進去。進去後有一條小徑,我走了過去,突然,有一群生物跑出來圍住了我,有著尖耳朵、圓臉、身高只有我的一半,我心裡想:「這種等級一的小怪也敢跑出來亂!」解決他們,我繼續往前走,我越走越深入,血腥味也越來越濃,突然,沒有路了,我的心裡隱約知道,進去就不一定回得來,但我回頭看到無數小怪的屍體,不知為何,我突然有一種很安全的感覺,於是朝著更深處走去。
走進去後,我看到遠方有塊空地,我走了過去,我越走越興奮,因為就快到了。到了空地,我後悔了,那並不是大師的居處,而是野獸開食肉派對的場地,遍地的血跡及屍塊和撲鼻而來的屍臭味讓我想吐。正當我感到噁心時,背後突然感到一股涼意,我向前跳,但似乎太慢了,我的衣服,已經被劃出一個大裂痕,我轉過去,想看是誰偷襲我,我看呆了!那是一隻比我還高的螳螂,揮舞著牠的鐮刀,一邊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巢我走近,我向後退,撞到了毛茸茸的東西,那東西的口水滴在我的頭上,我拔腿就跑,突然,毛茸茸的怪獸大吼了一聲,那吼叫聲使我站不穩而跌倒,看著那兩隻怪獸朝我走過來,我心想:「與其被吃,還不如被打死!」於是我站起來,擺好架勢等他們進攻,不知打了多久,我終於解決掉那兩隻,但我再也沒有任何力氣和怪獸打架了!我爬出了空地,看到前面有一條大河,我趕緊喝水,並清洗身上的血跡,我左右張望,看到附近有一座橋,於是我爬過了橋,坐在橋旁的大樹下休息。
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醒來時全身的傷都已經癒合了,於是我繼續往前走,走了很久,終於,我看到了房子,我跑了過去,看到屋前的一位童子正在讀書,那童子長相平凡、身高不高,不像武術家,但身上的霸氣卻已高過我,我問他:「你們家師父在嗎?」他說:「他去採藥了!」我又問:「在哪?」他回答:「這座山裡。」我再問:「山的哪裡?」他說:「不知道。」我又再問:「什麼時候回來?」他回答:「今天!」我心想,反正大師今天回來,那我就在這等他吧!於是我坐在童子旁邊,在童子的琅琅聲中睡去。
我突然冷醒了過來,看看天空,月亮已經出來了,我聽到了屋後有一些聲響,於是繞了過去,我看到了一個長髮女子,在舞劍,那劍法之精湛,讓我無法移開雙眼,在月色的陪襯下,簡直就像一幅畫。她看到我,說:「你是來找無極大師過招的吧!對我出手吧!我就是本人!」我說:「我的本意的確是來找您過招,但在見識您的劍法後,我已輸了!只願能夠學習大師的武藝!」大師微笑的點頭答應,於是我成了她的徒弟,直到現在。
〈賈島外傳〉 淡中九 胡心應
「松下問童子,言師採藥去。只在此山中,雲深不知處。」
這是我所寫下的詩,我是賈島,大唐的詩人。我在長安聽聞一個傳說:長安東北有座山,山中有妖怪。因為山體終年雲霧繚繞,事故名霧峰。這可是稀奇難得的事!也許能在那裡尋得詩興,好留首千古傳誦的詩句。
半日的路途在無數路人熱心的幫助下,我順利地來到霧峰山腳下,不斷迎面而來的清風,將陣陣薄霧送來,其中樹葉清香與水氣冰涼充滿鼻腔,風吹起山的面紗,一縷陽光照清她的容顏。山勢嶔崎磊落,峰迴路轉,斷崖邊的翠松上有著霜,美麗嘹亮的鳥囀,疏林間的野鹿見人即走,一切都在眨眼間。隨著再起瀰漫的霧,山收起她的美貌,躲回紗簾後。
「天下山水,也不過如此。」宛如夢境令人飄飄然,山路的漫長彷彿是要讓遊人體會上天的鬼斧神工。從橫越萬丈深谷那僅二人寬的石柱上,兩旁山壁的險峻更是明顯,壯麗得如詩如畫不足形容。在密林間開始有外貌奇異的動物出現,但牠們亦是見人即走避,徒留背影供我揣測牠們在山海經上的名。但我穿過綠色的長廊,一小塊開闊的細石地出現在眼前,一株百年古松下,一塊平坦石頭上,一位十二、三歲的童子捧著詩經吟誦,稚氣未脫但清涼的琅琅讀書聲就在附近迴盪,松影下似乎是個無法侵擾的世界。
「請問,你師父在嗎?」傳說那妖怪像個隱士,被稱「師父」,我緩緩走上前,發現童子的黑色短髮尖兩隻淺黃的狐狸耳朵抖了一下,身後似有團蓬軟的尾巴。莫非是狐妖?對我的目光視若無睹,有點冷淡但俊俏的孩子答:「師父採藥去了。」如果就此打退堂鼓就太窩囊了,我又鍥而不捨,再問:「哪採茶?」童子以一句「山中」把我打發,我放棄再追問:「山中哪處?」童子瞥了我一眼:「就在雲霧間。」眼神還有些得意,大概是以我苦惱為樂。
「那我就在這等。」著淺灰色衣裳的孩子挑挑眉,似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,接著就沉默地翻書。直到天色漸昏,童子望著天色半晌才說:「進山屋歇會吧。」指著隱蔽在竹林間一不留神就會忽略的小屋,我當然是接受他的好意進屋去。小屋乾淨整齊,沒有太多雜物,最顯眼的是張紅木書桌,上頭備有文房四寶以及書幾本。夜晚的山中,涼意毫無保留地穿過衣衫貼上皮膚,我稍稍往角落縮一些,順手拿起涼被蓋住自己。方才童子所招待的飯菜很美味,甚至拿酒出來,一餐吃得飽足,加上被子的暖意,幸福放鬆的感覺頓時湧上,將我拉入夢中……
「這樣不行啊,太懶散了。」一個氣質妖嬈的人坐在我身旁,他穿得華麗,黑色的長髮隨意披散於肩上。看見來人,我呵呵一笑:「原來是你啊,虧我還滿心期待會是其他『人』呢。」他是我的朋友,我們早已認識,只是沒想到會在此相遇。「是朋友就一塊到屋外敘敘舊?」他帶著酒走到屋外的松下坐著。我看著他,微笑:「當然好,魘魔。」我輕輕擺動身後九條白色尾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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